农业对乌克兰来说一向重要，自2022年俄罗斯发动全面入侵以来愈发如此。
据欧盟估算，当时农业占国内生产总值约10%，吸纳近15%的劳动力，并贡献了出口的五分之二。
自那以后，随着入侵战事旷日持久，这个饱受战争摧残的国家对农产品出口依赖愈发严重，尤其是谷物和葵花籽油。
但要确保这些产品能够进入海外市场，农业企业和律师们不得不迅速动脑筋、想出办法。自2023年7月俄罗斯退出允许乌克兰港口出口粮食的黑海协议以来，黑海航道几乎完全被封死。
“乌克兰是一个农业国家，因此尽可能多地销售农产品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因为我国收入依赖于此。”乌克兰律师事务所Arzinger的合伙人安热利卡•利维茨卡(Anzhelika Livitska)表示。
我们必须尽可能多地销售农产品，因为国家收入有赖于此
利维茨卡带领一支从事建筑法和环境法的律师团队，协助推动了乌克兰首批、也是规模最大的“干港”之一的落地。所谓“干港”是指处理进出口货物的内陆运输枢纽。
这座“干港”位于靠近波兰的边境地带，可存放多达6000吨散装货物。农产品将是主要货源，但也具备其他大宗商品的处理能力。整个项目耗时约两年，获得了欧洲复兴开发银行1000万欧元融资。利维茨卡说：“该项目将为众多乌克兰农业企业向欧洲输送产品提供运力。”
为推动这个干港的发展，Arzinger处理了跨境标准对接，从能源供应到环境法规皆涵盖在内。一个关键任务是与乌克兰铁路合作，确保货物在乌克兰与欧盟之间实现最高效的实物转运。
物流迫使我们进行创新，因为所有常规途径都不可用，或者风险太大。
自2022年以来，律师在乌克兰吸引外国投资、建设重大基础设施的努力中发挥了天然作用。大量工作涉及精简繁复的许可体系等任务。
加琳娜•扎戈罗德纽克，Imagine Lawyers的合伙人，该所由前欧华律师事务所(DLA Piper)同事于2024年创立。她带领团队参与了一项3500万欧元、装机容量50兆瓦的电池储能系统项目，这是为稳定该国电网而规划的多个项目之一。
她表示，律师们往往要在乌克兰缺乏先例的环境下、并在战时法令框架中推进这些项目。
谈到电池项目时，她补充道：“物流倒逼了创新，因为所有常规做法要么行不通，要么风险极高。”
她表示，自全面战争爆发以来日益收紧的外汇管制也构成挑战，尤其是对需要高额资本进口的项目，因为规定禁止为六个月内无法交付的设备进行预付款。
这一时间限制削弱了接收复杂电池设备的能力。她表示，在Imagine Lawyers的协助下拟定的解决方案是：由一家美国公司先行购买该设备，再将其出售给其乌克兰子公司。
对于他们而言，涉及国际因素的理解水平……完全是一片未知领域
与制造商另行签订了保修和后续支持的合同。
对法律顾问及其客户而言，另一项挑战在于：外国捐助者在支持乌克兰项目时需要监督。律师事务所Avellum 的合伙人马克西姆•马克西门科带领团队，为总部位于美国的慈善机构 Sunflower Network设计了融资框架，用于在乌克兰西部建设一座模块化医院。该项目计划于明年开工建设，有望成为其他医疗设施的样板。
在捐助方监督与乌克兰当局参与之间找到平衡，经历了多次尝试。
“我们先提出了三个方案，后来又增加了三个——但这些方案最终都被扔进了废纸篓，我们从零开始，依据各方需求和最终结果创造了一个新方案，”马克西门科说。而此时，已有十个不同的参与方加入该项目。
碎片化让我们浪费了时间和资源
“这项工作包括提升地方官员对大型国际捐助者要求的理解水平。”他说：“对于他们而言，涉及国际因素的理解水平……完全是一片未知领域。”
美国智库德国马歇尔基金会的访问高级研究员瓦莱里娅•伊万诺娃表示，乌克兰需要一种统一的重建方案，以减少律师临时制定新框架所花费的时间。前政府官员伊万诺娃说：“碎片化让我们浪费了时间和资源。”
所有人都确信乌克兰会为下一场战争做好准备
无论发生什么，律师们表示，关键在于确保各项目能够抵御不确定的未来。这包括新增或强化与以下问题相关的措施，例如如何维持对外国财政支持的获取，或如何对风险进行承保等。
“这类项目预期将持续多年，而我们有俄罗斯这样一个奇怪的邻国，即便达成了和平协议也无法指望其真正落实，”扎戈罗德纽克说。
“所有人都确信，乌克兰会为下一场战争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