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xt":[[{"start":9.03,"text":"埃丽卡•麦肯塔弗(Erika McEntarfer)可以安慰自己，情况本可能会更糟。当她主管的美国劳工统计局(BLS)公布令人失望的就业数据时，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下令将她解雇。当统计学家奥林皮•克维特金(Olimpiy Kvitkin)在1937年苏联人口普查中公布令人失望的数据时，约瑟夫•斯大林(Joseph Stalin)下令将他枪毙。"}],[{"start":31.36,"text":"所以，是的，情况本可能会更糟。但这种对比并不完全令人鼓舞。毫无疑问，克维特金的继任者们领会了意思，而虽然麦肯塔弗的离职不会改变上个月的估计数字，但它肯定会让负责处理下一批数据的所有人更清醒。"}],[{"start":49.33,"text":"特朗普总统指控麦肯塔弗操纵数据，使他难堪。没有证据表明她这样做了，而且考虑到任何阴谋都有可能被愤怒的会计师揭露，我们有充分的理由认为她没有这样做。"}],[{"start":62.64,"text":"特朗普的决定——即使以他的标准来看也无耻至极——至少从四个方面来看是个坏消息。首先，就像特朗普的许多做法一样，它只是转移视线。"}],[{"start":74.35,"text":"其次，特朗普的行为向他的支持者发出信号：美国的统计数据并非公正专业的统计程序的结果——它们是出于政治原因编造的，只有傻瓜才会认真对待。"}],[{"start":85.99,"text":"特朗普长期以来一直在抹黑统计人员。2018年，他发帖称，“德国犯罪率大幅上升”，是因为德国允许如此多移民入境是一个“重大错误”。事实上，德国的犯罪率处于25年来的最低水平，但特朗普解释说，“官员们不想报告这些犯罪”。难怪特朗普的支持者对政府统计数据缺乏信心。"}],[{"start":111.6,"text":"然而，尽管特朗普的粉丝可能会称赞麦肯塔弗的下场是对伪造数据的适当惩罚，但他的反对者会认为这为未来的造假打开了大门。那么第三个坏消息是：很多人曾经信任美国劳工统计局的数据，但不会再信任了。"}],[{"start":128.87,"text":"第四个问题是，其中一些人投资于与劳工统计局估计的通胀数据直接挂钩的通胀保值债券(TIPS)等金融资产，以及其他依赖于美国官方统计数据可信度的资产。麦肯塔弗或许并非家喻户晓，但消费者价格指数(CPI)却人人皆知。它是美国政府计算的最关键数据之一，而CPI挂钩债券的投资者不会忽视特朗普干预劳工统计局后，CPI已然被玷污的事实。"}],[{"start":157.62,"text":"没有人会声称美国——或者英国——的统计机构是完美的。这两个国家的统计机构都在苦苦挣扎。十多年来，美国劳工统计局的实际经费一直被压缩，而且这种压缩势必会加剧；该局一直人手紧张，令人尴尬的错误层出不穷。英国国家统计局(ONS)也面临着同样的困境。其劳动力调查报告被广泛批评为不可靠，董事会主席罗伯特•乔特爵士(Sir Robert Chote)和局长伊恩•戴蒙德爵士(Sir Ian Diamond)最近都已辞职。"}],[{"start":189.3,"text":"所以，如果这些机构即使没有政治干预也完全有可能自行陷入困境，那么我们还需要关心官方统计数据中的政治干预问题吗？一些大胆的人会认为我们根本不需要经济统计数据。在经济繁荣的20世纪60年代，香港财政司司长郭伯伟爵士(Sir John Cowperthwaite)奉行自由放任的政策，他甚至拒绝收集香港经济最基本的数据——他告诉同样信奉自由放任的经济学家米尔顿•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这些数据只会鼓励伦敦的官僚们干预。"}],[{"start":220.36,"text":"郭伯伟的立场耐人寻味，但不切实际。如今，自由主义者在政策制定中已经很少见：大多数政客，实际上还有大多数选民，都期望政府能够尽早并经常干预。即使缺乏可靠的数据，这也很少会成为一种阻碍。"}],[{"start":238.06,"text":"尽管如此，郭伯伟的哲学仍有其智慧：指望官方统计数据承担它们无法承受的负担是不明智的。只要看看英国的情况就知道了。财政大臣已经把自己逼到了一个境地：每次调整经济前景展望都需要做出“膝跳”反应，以符合她自己的预算规则。如果政府的独立预测机构——预算责任办公室(OBR)——无所不知，这或许还能说得通一些。但没有人认为预算责任办公室无所不知，尤其是它自己。"}],[{"start":269.95,"text":"因此，最好还是现实一点。我们所能期望的最好结果是，经济数据能够被诚实地收集，并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趋近于事实。政策制定者应该把自己想象成在迷雾中行走，手里拿着一张不断出故障的数字地图。这并不完美，但总比没有强。特朗普式的解决方案——要求一张纳尼亚地图，然后闭上眼睛——除了在事情出错时让总统可以指责另一个人之外，什么用处也没有。"}],[{"start":300.73,"text":"并非只有特朗普和斯大林会“枪毙信使”。（令人心痛的是，就斯大林的例子而言，这个比喻并非比喻。）负责2006年阿根廷通胀统计数据的格拉谢拉•贝瓦夸(Graciela Bevacqua)拒绝篡改数据，结果遭到总统内斯托尔•基什内尔(Néstor Kirchner)政府的胁迫，先是被停职，随后又被起诉。"}],[{"start":320.34000000000003,"text":"2008年金融危机后，安德烈亚斯•乔治乌(Andreas Georgiou)成为希腊统计机构负责人，他被指控未就其公布的数据寻求政治批准，从而破坏了国家——这实际上是一种统计叛国行为。此后的几年里，他一直被希腊法院无休止地追究。大多数独立观察员认为他完全无辜。任何考虑在希腊统计部门工作的人无疑都会记住这些诉讼。"}],[{"start":346.82000000000005,"text":"上次我查看的时候，“Maga”并不是“让美国再次成为希腊”(Make America Greece Again)的缩写，特朗普既不是基什内尔，也不是斯大林。但他已明确表明了想要的路线方向。要在充分了解信息的基础上制定政策，独立、专业、可靠的统计数据就是基石。美国正远离坚实基础，走向统计的流沙。"}],[{"start":369.87000000000006,"text":"译者/何黎"}]],"url":"https://audio.ftmailbox.cn/album/a_1755257135_9130.mp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