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注美元走弱的交易正出现逆转的早期迹象，为2025年的全球金融市场再添一记变数。
今年，随着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的全球贸易关税引发混乱，美元的下挫成为最引人注目的反应之一。按理美元在动荡时期通常走强，但这一次却大幅下跌，延续了他第二个任期早些时候开启的跌势。这使2025年上半年成为半个多世纪以来美元年初表现最差的一次——全球金融市场对这位总统在地缘政治与全球贸易上的冒险投出了强烈的“反对票”。
这些“反对票”引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外汇交易浪潮。国际清算银行(Bank for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s)对外汇市场三年一度的调查恰好在4月开展，正逢风暴最为猛烈之际。上个月，国际清算银行披露，在那段时间里，外汇市场每天平均有近10万亿美元易手——较三年前同月增长近三分之一。
当时对美元的蜂拥撤离很重要，如今仍然重要。这是一则警讯：作为金融体系安全阀的美元地位正承受压力；同时也反映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倾向——股票和债券投资者争相在本应是全球最不具风险的货币之一中为自己规避风险。
然而，自4月下旬以来，美元基本上原地踏步。如果说是变化，过去一个月里它还有所回升。追踪美元相对一篮子其他货币价值的DXY美元指数自9月初以来温和上涨了3%。如今，分析师和投资者开始谨慎自问：低点是否已经过去。
渣打银行货币研究主管史蒂夫•英格兰德(Steve Englander)在其分析中一直在阐述这一观点，他称这些分析“令人瞠目结舌”。
“我们认为，美元的特殊地位可以通过生产率和利润的快速增长以及随之而来的强劲资本流入得以维持，”他在致客户的报告中写道。
“我们看到了令人振奋但仍属初步的迹象，表明趋势性生产率增速正在上升，”他补充说。如果这一趋势得以保持，“可能会成为美元出人意料反弹的前兆”。如果他的判断正确，许多投资者将有大量工作要追赶。
深入分析生产率增长是一方面，但这里另一个被低估的因素是外汇交易中的最脏衬衫动态。没错，美国，以及因此美元，确实有自身问题。但其他货币目前也远称不上值得大举买入，使得美元看起来反而是个像样的选择。
自从“候任首相”高市早苗(Sanae Takaichi)出线以来，日元遭受重挫。德意志银行(Deutsche Bank)的分析师在大约三周前还表示看好日元，但近几日称他们已开始撤出。“高市早苗意外胜出，让日本政策优先事项以及日本银行加息周期的时间点充满不确定性，”他们表示。
与此同时，在欧洲，法国的政治闹剧仍在继续。虽然这并未对该国国债造成太大冲击（投资者深知欧洲央行(European Central Bank)会扑灭任何严重的火情），但整件事已经打击了法国股市，并给今年以来表现强劲的欧元走势盖上了盖子。英镑在下个月预算案公布前恐怕也很难有太大动作——这是一场高风险的事件，如果一切顺利，最终在金融市场上也将不过是一场让人昏昏欲睡的戏。
高盛(Goldman Sachs)本周在一份报告中指出，其用于衡量美元投机资金流向的指标——通常是其他类型交易的领头羊——近日明显转向更为积极的基调。该行称，“看涨美元头寸的显著增加”推动美元升至两个月高位，这主要受到投机者对日元和欧元的避险倾向所驱动。
这里的经济形势同样重要，尤其是考虑到一个挥之不去的疑虑：由关税推动的通胀并未消亡，只是暂时蛰伏。如果它在今年年底到明年年初再次抬头，即便是在深受特朗普影响的美联储，也将难以兑现市场参与者所预期的大规模降息周期。
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这为美元至少维持稳定、甚至进一步走强奠定了基础。
正如投资者所深知的那样，预测货币的走向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每笔交易两端牵涉到的变量极其繁多，使得这一任务异常艰难，而所谓的“准确”往往不过是误打误撞的运气使然。若美国就业市场持续疲弱，将在很大程度上抑制任何上行走势。
就目前来看，美元仍比年初疲弱9%。如果维持到年底，这将是自2017年以来最大年度跌幅。但若这股秋季回升势头继续增强，可能会引发投资组合的重新配置热潮，并推动美元迅速而有力地反弹。